“嗡---嗡---嗡---”
手机闹铃的震动声把张寅波老师从睡梦中吵醒。担心吵醒妻子,他赶紧伸手在手机上划拉一下关掉闹铃,
每天早上起床他都很纠结,妻子上班是朝九晚五,而他是早晨六点就得起床,六点半以前要赶到学校,他是班主任又是语文老师,既要管班又要上早读,所以不论天晴下雨,雷打不动地都要早起,这样难免要吵到妻子,一开始妻子老埋怨说他“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牛多”,他只能无奈地笑笑,久而久之妻子也就习惯了。
张老师轻手轻脚地起床到卧室外的卫生间去洗漱,洗漱完后就悄悄地出门了。
天还没亮,小区里星星点点的路灯似渴睡人的眼,慵懒而昏暗。刚走出小区,一阵寒风嗽嗽地刮过来,张老师不由自主地缩了下脖子,双手拉起衣领按在脖子上继续往前走。天暖和的时候他是骑摩托到学校,现在天冷他就改为步行了。
到学校门口刚好六点二十分,他随着来校的学生一起鱼贯而入。
“老师,早上好!”
张老师回头一看,是自己班的班长刘严广,就顺便安排他:“你到教室在黑板上写上:早读背《雨巷》。”
刘严广答了一声:“好。”一溜烟似跑上了教学楼。
张老师来到教学校三楼,首先到教室往讲台上一站,满教室扫了一眼,还有两个坐位空着,一个是严丽,一个是旷涛。
张老师有一个奇特功能,就是每接一个新班,在不到两个周的时间内他就能认全班所有的学生,姓甚名谁一丝不差,全班55个学生的坐次烂熟于心了,令其他老师羡慕神往。
张老师想:”严丽家离校较远,每天是踏着点到,而旷涛是住校生,以前天天是他最早到教室的,今天怎么到现在还没到呢?”
等了一两分钟严丽气喘嘘嘘地到了,可还不见旷涛的影子,张老师皱起了眉头。
教室里传出此起彼伏读书声,每天听到这琅琅的读书声,张老师心里就会产生一种愉悦感,对他来说这琅琅书声就像交响乐一样美妙。
安顿好了教室里的学生,张老师便走下教学楼去男生宿舍找旷涛。
早晨起床铃响后,旷涛就想一骨碌爬起来,可爬了几次都失败了,浑身酸困发烫,他想自己大概是病了。昨天下午课外活动时他和几个同学一起打篮球,活动太激烈,出了一身汗,去水池子洗手时就着水龙头冲了下头,晚上下晚练时他就有些不舒服,仗着身体底子好,他没在意,想着睡一觉就好了,谁承想不仅没好反到加重了。
“咚咚咚,咚咚咚,……”
旷涛听到门外传来急凑的敲门声,可就是起不来,想答应一声,嗓子里却只能发出像蚊子一样的嗡嗡声,门外的人根本听不见。
张老师听听没动静,只好给宿舍管理员打电话,叫她上来开304的门。五分钟后,管理员到了,打开门一看,旷涛还在床上平平整整地躺着。
张老师有些生气地吼了一声:“旷涛,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睡!”
可旷涛张着嘴却呜啦呜啦地说不清。
张老师感到不对劲,伸手去摸旷涛的头,烫手。他赶紧帮旷涛穿好衣服扶下床,关切地问:“你走得了吗?”
旷涛点了点头,身材单薄的张老师搀扶着五大三粗的旷涛走到校医疗室出了一身汗。
刚巧医疗室值班医生起床了,医生看了看旷涛的症状,就让他坐下,拿了体温计给他测量体温,又让他张开嘴用压舌板压住他的舌头用手电照了照他喉咙说:“咽喉红肿,看了体温计,39度7,是重感冒要挂吊瓶。”
医生开了药配好后就给旷涛扎上了针。医疗室里有床,旷涛就躺在床上挂吊瓶。
医生说:“张老师你去忙吧,我照看一会儿,过一会儿8点上班了其他几个人就来了。你不用守在这儿”。
张老师点头道谢后就去教学楼。第一二节他有课,早饭是来不及吃了。
课堂上讲的就是戴望舒的《雨巷》,先让几个学生试着背诵,在反复背诵的过程中引导学生分把握作者感情变化发展脉络,找寻快速背诵记忆的方法技巧,然后带着学生领略诗歌的意境,分析诗中所选意象的内涵,欣赏诗歌韵律美。
上完课后,张老师肚子饿得咕漉叫,他放下课本教案到校外的路边店去吃早餐,填饱了肚子又打包了一份粥带回来给旷涛。
到了医疗室,和医疗室的几个打过招呼后就把粥端出来放到旷畴跟前的桌子上说:“来,趁热喝点。”
旷畴眼眶里起一了层薄雾,望着张老师就像看到了自己慈祥的老父亲,心里一片柔软,是委屈,是伤感,还是感动,说不清,似乎都有,喝着粥他觉得一股妈妈的味道在味蕾上绽开,格外的香甜。
该上课间操了,旷涛的吊瓶也挂完了。
张老师说:“你去宿舍休息吧,多喝水。”
“老师,打完针我感觉身上轻松多了,我还是到教室去上课吧。”旷涛说。
“那好吧!”张老师见他眼神坚定便没有再劝说他。
课间操张老师要跟着学生一起跑操,这是学校对班主任的要求,也是张老师喜欢的事。
学生在运动员入场进行曲中听着体育老师的哨音,精神抖擞地跑着,步伐整齐划一,铿锵有力,如敲击的战鼓,令人振奋。张老师就像没电的手机重新充了电,一下子满血复活了。
接下来他坐在办公室一口气改了两个班的作业,挑出优秀者以待发放作业时表扬。改完作业他抬起头扭扭脖子,长期伏案劳作,他颈椎增生得厉害,有时严重到压迫神经,造成视觉模糊,头痛眩晕恶心,这个毛病有点影响他的正常工作和生活了,所以他定期要到中医院去做按摩来缓解。
中午,妻子在单位吃工作餐不回家,张老师给自己下了碗臊子面,呼噜呼噜几下就解决掉了。赶忙洗碗刷锅,这一切他都驾轻就熟。对于他来说,吃什么无所谓不重要,重要的是午休。因为每天起早睡晚,睡眠严重不足,长年来养成了午休的可惯,如果哪天午休被耽搁了,那下午坐在办公室就头晕脑胀像犯了大烟瘾一样,哈欠连天,泪水长流,什么也干不成。
下午,张老师的主要任务是备课。
为了备好一节课,张老师已经准备了好几天了,他仔细研读课本,翻阅教参,上网搜集资料,终于弄好了,他松了一口气。然后发到q群里讨论,群成员们各抒己见,提了不少建议,还补充了一些新资料。张老师修改好后把教案打印好分发给了同课头的教师。
这种集体备课的方法是最近几年才从外校借鉴过来的,每周同课头的老师各备一篇课文的教案,然后共同讨论、修改、定稿,大家拿着同一教案去上课。这样既能节省时间,又能集思广益,打破了多年来教师单打独斗的局面。
课外活动是上周就安排好的,要组织本班学生和邻班一起打一场篮球赛,这样的活动能够增强班级的凝聚力,所以张老师特别重视,让班长刘严广组织全班同学去观看,也吸引了其他班级的体育爱好者的围观。
场外围得水泄不通,场内比赛热火朝天,篮球在场上飞,每每有了精彩的抢拦板和贯篮,场外便响起一片欢呼声。场下看比赛的比场上的人还要紧张:
“不要运球快传球!”
“投篮,投篮!”
“抢拦板,快抢拦板!”
“……”
因为缺席了旷涛这个主力球员,这场球赛张老师班比邻班少进了三个球。
比赛都结束了,大家还在热烈地讨论,下次如何如何打,为了集体的荣誉,群情激奋,谁也不甘落后。这也是张老师想要的结果。
晚上妻子回来,烧了两个菜,一荤一素,蒸的米饭。自儿子上大学后,他们俩口子的餐桌上饭菜就简单了,其实弄多了也吃不完还是浪费。
妻子今天心情好,开了一瓶红酒想小酌一下。张老师晚自习没有辅导可晚练还要值班,不能饮洒,为了不让妻子扫兴,张老师只来了小半杯。
吃饭接近尾声时接到儿子的视频电话,看到餐桌上摆的红酒,儿子笑嘻嘻地说:“老爸老妈好浪漫啊,干脆来个烛光晩餐得了。”
“臭小子,敢调侃你老爸了。”张老师细长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问了问儿子近来的学习情况。
“跟你妈聊吧!”就把手机递给了妻子。
妻子跟儿子去视频聊天了,张老师就去收拾餐桌洗碗刷锅。
娘儿俩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张老师在厨房忙完出来,妻子还在跟儿子视频。
“昨夜风疏雨骤,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电话铃声传来。
妻子赶忙把手机递给了张老师。张老师一看,是同办公室的李成蹊老师打来的。
“张老师,你赶紧来校,你们班的两个学生打驾了,打得鼻青脸肿,满脸血呼呼的。”
张老师听此消息,心里一阵紧张,自言自语道:“好端端的怎么就打起架来了。事前怎么没有看出端倪呢?”
他换了鞋就出了门,一路小跑往学校赶。
张老师了进办公室。两个先前还像公鸡娃儿一样梗着脖子的学生看到张老师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都低下了头。
张老师一脸严肃,不怒而威,沉声地问:“怎么回事?”
张波头低得更下了,理亏地低声说:“老师,我错了。”
张老师一听火气消了一半。
“老师是我不对,我俩讨论一道数学题,争执不下,”另一个学生李可见张波主动认错,也赶紧说,“张波骂我是猪,我就动手打了张波……是我太冲动了,以后一定改。”
张波向李可道歉说:“对不起,我不该辱骂你。”
一场风波算是以双方合解道歉而告终。
晚练,张老师到班级所在楼层的教室巡视一转后,把自己帮扶的几个贫困生找来谈话。下一周就要二模考试了,张老询问他们最近学习上有什么困难,生活上需不需帮助。
其他几个都爽快说:“没有,老师。”只有秦晩有些犹疑。
张老师说:“那你们到教室去看书。秦晩你留下。”
等那几个同学走后,张老师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秦晩,秦晩说:“家里上周说托人给我捎生活费呢,可到现在还捎来。”
张老师就从上衣袋里掏了二百块递给秦晚说:“先拿着,去充饭卡。”
秦晚说:“老师,家里钱捎来了我就还你。”
张老师点了点头。
忙完回家时已经十一点半了,满天星辰,下弦月一线弯弯挂在天边,张老师抬头望望星月,心里升起一股做诗之意,便顺口吟了几句:
“朝冒寒风去校院,
暮披星辰把家还。
为校工作为生忙,
甘为蜡烛照人寰。”
吟罢,张老师不好意思嘿嘿一笑,自嘲道:“拔得有点高啊!”
进门后轻手轻脚走到卧室,妻子已熟睡,传来均匀的鼾声。床头灯还亮着,那是妻子特意为他留的。
一脸疲惫的张老师嘴角弯出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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